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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诏问灾异 西汉 · 扬雄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二
鼓妖,听失之象也。
朱博为人,强毅多权谋,宜将不宜相,恐有凶恶亟疾之怒(《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御史大夫朱博丞相少府赵玄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对,扬雄亦以为。)
上奏符命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八
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汉十二世三七之厄,承天威命,诏臣居摄,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
兢兢业业,惧于不称。
宗室广饶侯刘京上书言:「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
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
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
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入地且百尺」。
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皆到于未央宫前殿
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后汉·尹敏传》注作铜章)
帛图于石前,文曰:「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
骑都尉崔发等视说。
及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贺良谶书臧兰台
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于今信矣。
尚书·康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
周公居摄称王之文也。
《春秋》隐公不言即位,摄也。
此二经周公、孔子所定,盖为后法。
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敢不承用!
臣请共祀神祇宗庙,奏言太皇太后、孝平皇后,皆称假皇帝。
其号令天下,天下奏言事,毋言「摄」。
居摄三年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为度,用应天命。
夙夜养育隆就孺子,令与周之成王比德,宣明太皇太后威德于万方,期于富而教之。
孺子加元服,复子明辟,如周公故事(《汉书·王莽传》上:上奏太后云云,奏可。)
尊恭皇太后建平二年四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
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
其尊恭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称永信宫;
皇后曰帝太后,称中安宫。
立恭皇庙于京师,赦天下徒(《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孝元傅昭仪传》,有删节。)
丁太后建平二年六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朕闻夫妇一体,《诗》云:「縠则异室,死则同穴」。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殡在西阶下,请合葬而许之。
附葬之礼,自周兴焉。
「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孝子事亡如事存。
太后宜起陵恭皇之园(《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定陶姬传。》)
大赦改元诏建平二年六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制诏丞相御史:盖闻《尚书》「五曰考终命」,言大运壹终,更纪天元人元考文正理,推历定纪,数如甲子也。
朕以眇身,入继太祖,承皇天,总百僚,子元元,未有应天心之效。
即位出入三年,灾变数降,日月失度,星辰错缪,高下贸易,大异连仍,盗贼并起,朕甚惧焉,战战兢兢,惟恐陵夷。
汉兴至今二百馀载,历纪开元,皇天降非材之佑,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
夫受天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
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太初元将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
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
蠲除改元制书诏建平二年二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朕获保宗庙,为政不德,变异屡仍,恐惧战栗,未知所繇。
待诏夏贺良等建言改元易号,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国家。
朕信道不笃,过听贺良等言,冀为海内获福,卒无嘉应,久旱为灾。
以问贺良等,对当复改制度,皆背经谊,违圣制,不合时宜。
夫过而不改,是为过矣。
六月甲子制书,非赦令也。
皆蠲除之。
贺良等反道惑众,奸态当穷竟,皆下狱(《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
封傅商为汝昌侯建平四年二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养育,免于襁褓,教道以礼,至于成人,惠泽茂焉。
「欲报之德,皞天罔极」。
追号皇太太后父为崇祖侯,惟念德报未殊,朕甚恧焉。
侍中光禄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产子,小自保大,恩义最亲。
封商为汝昌侯,为崇祖侯后,更号崇祖为汝昌哀侯(《汉书·郑崇传》)
又对问灾异 西汉 · 李寻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五
《洪范》所谓鼓妖者也。
师法以为人君不聪,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
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
今以四月日加辰巳有异,是为中焉。
正卿谓执政大臣也。
宜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
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乙亥朔御史大夫朱博丞相少府赵玄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镜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对云云。八月自杀,减死论。)
董贤等诏建平四年八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不绝;
贼乱之臣,近侍帷幄。
东平王云与后竭祝诅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
昔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
近事,汲黯淮南之谋。
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厥未萌之故。
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其辜。
《书》不云乎?
「用德章厥善」。
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汉书·王嘉传》,又《息夫躬传》载此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高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食邑各千户。)
举明习兵法诏建平四年冬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征,或颇著见。
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兵,缮修干戈,器用滥恶,孰当督之?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汉书·息夫躬传》)
策免傅喜建平二年二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
其上大司马印绶,就第(《汉书·傅喜传》)
策免孔光建平二年四月 西汉 · 汉哀帝
 出处:全汉文 卷九
丞相者,朕之股肱,所与共承宗庙,统理海内,辅朕之不逮以治天下也。
朕既不明,灾异重仍,日月无光,山崩河决,五星失行,是章朕之不德而股肱之不良也。
君前为御史大夫,辅翼先帝,出入八年,卒无忠言嘉谋,今相朕,出入三年,忧国之风复无闻焉。
阴阳错谬,岁比不登,天下空虚,百姓饥馑,父子分散,流离道路,以十万数。
而百官群职旷废,奸轨放纵,盗贼并起,或攻官寺,杀长吏
数以问君,君无怵惕忧惧之意,对毋能为。
是以群卿大夫咸惰哉莫以为意,咎由君焉。
君秉社稷之重,总百僚之任,上无以匡朕之阙,下不能绥安百姓。
《书》不云乎:「毋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于乎,君其上丞相博山侯印绶,罢归(《汉书·孔光传》)
奏遗王莽王仁就国 汉 · 阙名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七
新都侯莽,前为大司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道,及平阿侯臧匿赵昭仪亲属,皆就国(《汉书·元后传》:傅太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有司奏。案《哀纪》事在建平二年。)
仍用四分历议 东汉 · 虞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一
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后定日法,法定然后度周天以定分至。
三者有程,则历可成矣。
「四分历」仲纪之元,起于孝文皇帝后元三年岁在庚辰
上四十五岁,岁在乙未,则汉兴元年也。
又上二百七十五岁,岁在庚申,则孔子获麟。
二百七十六万岁,寻之上行,复得庚申。
岁岁相承,从下寻上,其执不误。
此「四分历」元明文图谶所著也。
太初元年岁在丁丑,上极其元,当在庚戌,而曰丙子,言百四十四岁起超一辰,凡九百九十三超,岁有空行八十二周有奇,乃得丙子。
案岁所超,于天元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俱超。
日行一度,积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一而周天一币,名曰岁,岁从一辰,日不得空周天,则岁无由超辰。
案百七十岁二蔀一章,小馀六十三,自然之数也。
夫数出于杪勿目,以成毫氂,毫氂积累,以成分寸。
两仪既定,日月始离。
初行生分,积分成度。
日行一度,一岁而周,故为术者,各生度法,或以九百四十,或以八十一。
法有细粗,以生两科,其归一也。
日法者,日之所行分也。
日垂令明,行有常节,日法所该,通远无已,损益毫氂,差以千里。
自此言之,数无缘得有亏弃之意也。
今欲饰平之失,断法垂分,恐伤大道。
以步日月行度,终数不同,四章更不得朔馀一。
虽言《九道》去课进退,恐不足以补其阙。
课历之法,晦朔变弦,以月食天验,昭著莫大焉。
今以去六十三分之法为历,验章和元年以来日变二十事,月食二十八事,与《四分历》更失,定课相除,《四分》尚得多,而又便近。
孝章皇帝历度审正,图仪晷漏,与天相应,不可复尚。
《文曜钩》曰:「高辛受命,重黎说文。
唐尧即位,羲和立禅。
夏后制,昆吾列神。
成周改号,苌弘分官」。
《运斗枢》曰:「常占有经,世史所明」《洪范五纪论》曰:「民间亦有黄帝诸历,不如史官记之明也。
自古及今,圣帝明王,莫不取言于羲和、常占之官,定精微于晷仪,正众疑,秘藏中书,改行《四分》之原。
光武皇帝数下诏,草创其端,孝明皇帝课校其实,孝章皇帝宣行其法。
君更三圣,年历数十,信而徵之,举而行之。
其元则上统开辟,其数则复古《四分》。
宜如甲寅诏书故事(《续汉·律历志中》,「顺帝汉安二年尚书侍郎边韶上言《四分历》之失。诏书下三公、百官杂议。太史令虞恭、治历宗诉等议。奏可。」)
问正朔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二
汉贾生于汉文之时上言,愿以夏岁二月定明堂,造太学
班孟坚高后、文、景纪年,多书春正月以为岁首
窃读史而疑之,太初元年始从寅,而二氏于未改正朔前已首言夏时,何也?
及观《汲冢竹书》,其《纪年篇》起自夏、商、周,皆用建寅之月为岁,然后知三代虽以子、丑、寅建正,而授时以作事,纪年以垂世,率皆行之时,而虽商、周有不能易也。
秦人采邹衍终始五胜之说,更以十月岁首,历变闰馀,率多舛失。
高皇受命之初,不能反之以从夏时,猥用北平侯之历而循亥正。
夫汉火德也,北平侯一误而遂因仍之,帝庶事草创,未暇责也。
孝文盛时,汉兴二十馀年,而犹谦逊于改正朔一事,是宜正朔虽未改而班、贾二氏乃咸于此而标言夏正,盖咎其可从听夏时而不听也。
非特此也,虽圣人之意未始不以夏时为正也,故诸经则示其正,《春秋》则用其权。
用其正者,本夏正以示万世之常;
而用其权者,托周正以绳一时之变。
何谓用其正?
七月》之诗惟用寅正,《周官》垂治象,虽曰用子正,然于岁首则标之以正岁,是尚存寅正也。
异时圣人著之于《书》,犹拳拳致意焉,纪尧之事曰「正月上日」,纪舜之事曰「月正元日」,纪禹之事曰「正月朔且」。
且尧、舜、禹用寅正,故圣人书其正焉,乃若于商则曰「十有二月」,于周则曰「一月」,不独不谓之正月,圣人盖不与其正也。
此所以示万世之常。
何谓用其权?
之时,自圣人平居议论,圣人非不知夏时之为正,而《春秋》乃止用周正,何也?
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正朔相承周也,而天下不知有周,圣人笔之史,正次王,王次春,华衮斧钺,寄之一字,使天下晓然知有王室之尊。
其或不书正,不书王,皆所以讥其无正也。
此所以绳一时之变。
嗟夫!
正朔一事,费夫子议论久矣。
用缯用墨之说,受图立始之说,纷纷籍籍,自汉儒已信之,传世愈久而圣人之意愈晦。
魏景初元年,有司奏魏得地,独宜以建丑为正,遂改是年三月孟夏
唐天授四年始用正,改十一月正月十二月腊月正月为一月。
吁,陋哉!
不足道也,然尚有可诿者,曰周之子正犹本于阴阳之度也,而魏独何为者哉?
季春三月而遽易为孟夏四月,作讹成易之序不舛乎?
蒐苗狝狩之事不紊乎?
然则舍将孰从?
曰:曾经圣人手,议论安敢到?
西汉定陶鼎于焦山媵之以诗壬戌 清 · 阮元
 押词韵第八部 出处:研经室四集诗卷五
西汉陶陵鼎以汉虑俿尺度之高七寸三分身高四寸二分盖高一寸六分盖上有三环名高一寸二分两耳高二寸二分三足高二寸铜质五色斑驳腹有棱纯素盖凿隶书铭大字十五曰隃麋陶陵共厨铜斗鼎盖并重十一斤小字四曰汧第卅五器凿隶书铭大字十七曰隃麋陶陵共厨铜鼎一合容一斗并重十斤小字十六曰汧共厨铜鼎容一斗重八斤一两第廿一案汉书地理志隃麋汧二县属右扶风后汉书耿弇建武四年耿况隃麋侯续汉书郡国志作渝麋误也又续汉志定陶济阴郡曹国后汉兖州刺史郭璞曰城中有陶邱史记云穰侯出之陶即其地定陶共王康帝子哀帝父永光八年山阳徙封汉书丁太后建平二年上曰太后宜起陵恭皇之园遣大司马骠骑将军明东送葬于定陶贵震山东共王哀帝二年追尊共王共皇帝水经注济水自定陶县南又东径秦相魏冉冢南又东北径定陶共王陵此器云陶陵是定陶共王陵也隃麋汧二邑共此器故日共厨铜鼎钟鼎款识好畤鼎铭云今好畤共厨金一斗鼎汾阴宫鼎铭汾阴共官铜鼎上林鼎铭云上林共官铜鼎汉器体制如是汉陵庙皆有厨三辅黄图昭帝平陵为小厨裁足祠祝款识汉孝成鼎铭长安孝成铜三斗鼎是也此鼎盖与器铭辞不相应者因有二鼎盖与器互错也器铭云并重十斤又云重八斤一两云器重八斤一两则盖当重一斤十五两矣今除盖以库平法马称之重五十三两七钱二分铭云容一斗以今官仓斗较之得一升八合定陶故城在今山东曹州府定陶县西南予得此鼎因思焦山祗有周鼎若以汉鼎配之经史引徵可增诗事爰以官牍达之镇江府丹徒县焦山寺僧永守之并加册于椟绘图拓款钤印备录诸诗时嘉庆七年季秋
碧山一角浮春潮,中有周鼎开云歊。
古文十行照江水,百家咏释穷秋毫。
千年古篆变为隶,西汉款识多凿雕。
我有汉鼎五十字,隃麋汧铸供定陶
斗斤兼记古权量,汾阴好畤同禋祧。
济水东流帝陵起,臣莽掘厨金不销。
斋中拭刷出古泽,鼎虽转徙犹坚牢。
烟云过眼莫浪掷,送尔安隐栖松寥焦山阁名)
卣钘觯爵共相饯,雁镫剪烛吟清宵。
壬戌之秋木叶脱,海门风起江飞涛
蛟鼍踏浪避金景,苍然古意生单椒。
此时此鼎入山去,江天宝气腾轻艘。
海云堂中多古木,两鼎扃耳初相遭。
周仪可补觐礼阙(周鼎呼史册命之仪可补礼文之不足诸家诗考未言及此),汉事志传徵班曹。
仓籀字破鬼夜哭,八分不似周王朝
一波一磔湛水石,同隐有似由与巢。
胎禽仙去亦偶耳,华阳铭尚镌嶕峣。
可知古人皆好事,以诗媵鼎各订交。
他时得暇或相访,云帆一片横金焦。
注:考杜佑通典京口山戌太平寰宇记亦以谯山为戌海口之山余家藏嘉定镇江志云江淹焦山诗旧本作谯山是北宋以前尚名谯山北宋以后始以焦孝然事傅会之孝然避兵娶妇于扬州见三国志注尔时孝然年尚幼似无隐谯山三诏之事且孝然为魏以后人蔡伯喈卒于汉末在孝然之前焦君之赞当别有一焦君似无为孝然作赞之事又焦山古鼎王西樵始据韩吏部如石言为京口某公家物严分宜夺之康熙间人竞以为诗歌故实然自嘉靖以后明人书集鲜及此说天水冰山录于分宜家物无所不载古铜器款中祗有古铜鼎二个共重一百一十四斤且有盖并未言及款字此鼎一鼎之重巳不止百馀斤矣朱竹垞翁覃溪二君深于考古者其焦山鼎诗中皆不言此事为其无据也故余谓焦孝然分宜二事等诸无稽勿听可也
许侍读官进读通鉴正本劄子庆元五年四月 南宋 · 黄由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一、《宋会要辑稿》崇儒七之二二(第三册第二二九九页)
臣恭惟陛下天资浚明,圣意冲澹,肃御经殿,朝夕讲说,虽祁寒盛暑,亹亹忘倦。
此尧之日行其道,汤之日新厥德,成王之日就于学也。
比者讲官进讲之次,尝颂仁祖圣语,以刺诗乱世之事为监戒。
讲读敷演,未尝讳避。
陛下恪遵成宪,即赐允俞。
至今臣子得以肆言无忌,而陛下每每倾听不厌。
臣以谫薄,备数进读《资治通鉴》。
自接续汉宣帝之后,至世祖建武之十二年,每同读官得以管见援引敷奏,不敢缄默。
然臣窃观《通鉴》正本计二百九十四卷,所记兴君谊辟与中才庸主之事槩有可法,亦有可戒。
今进读节本,类多芟摭,为进士科举计。
其间急政要务,关于君子小人进退用舍之际,天下国家安危理乱之机者,或阙不载,甚非所以广聪明而示龟鉴也。
宣帝五凤三年张敞请明饬郡国挟诈伪;
元帝竟宁元年侯应奏罢边备,设置戍卒;
成帝河平二年,湖三老等讼王尊之冤,以指谗贼之罪;
哀帝建平二年扬雄等论鼓妖之异,以明听失之象:凡此等事,或切于吏治,或熟于边防,或系于国是,或兆于天变。
考之节本,一切遗轶。
甚至当时阉寺小人恃权挟术,以误人家国者,乃复略焉。
宣帝本汉英主,弘恭、石显信任非才,自是基祸于后。
至元帝时大为欺罔,有如宫门不可夜开,自有著令,显恐左右间己,取一信以为验,辄先自白,请使诏吏开门,故投夜还,称诏开门入。
后虽有上书告显,而颛命矫诏之奏遂不得行。
是托信以济其诈也,而元帝不之悟,由是奸谋阴计,诡秘百端,小夫憸人,党友交结。
于时民间有「牢邪石邪,五鹿客邪」之歌,此在《通鉴》中最为要切,可以为后世戒者,而节本不载。
臣自去冬进读,殆及半岁,其泛然无益,不足勤乙览者,既不敢有所删削;
至关系治体,可以为规警者,复不敢有所增益。
以陛下讲学日勤,顺考古道,而臣悠悠岁月,塞责目前,读得不读失,读存不读亡,或尽如本朝赵抃之论,岂不负陛下细旃之意哉?
陛下始初践祚,深以宗社大计为重,如王德谦之积奸稔恶,怙势邀宠,殆与弘恭、石显无异,陛下奋发英断,窜投远方,天下竦然,咸服陛下之刚明。
而臣遭遇最蚤,窃窥陛下识度昭晰,其于小人情状灼见有素,固不待罪衅满盈而后知也。
盖臣甲寅之夏,执经潜邸,同列或在告,或丐外,独臣朝夕得侍陛下左右。
孝宗圣躬违豫,太上亦以疾不得以时问安,宰辅寡谋,仓皇无策。
臣尝罄竭愚虑,谓孝宗诒谋燕翼,垂诸子孙,休戚一体。
太上以疾未出,陛下即孝宗之长孙,盍谓于太上,躬往省侍。
于是具劄闻奏,得前旨,诏陛下即日过宫。
奏下之时,臣犹在讲席未退,陛下欣喜踊跃,更衣趣驾。
王德谦时为都监,辄为间言,妄立异说,执留省劄久之,谓当审奏,抑陛下不得前。
臣正色力争:「德谦何见,敢尔稽违」!
德谦坚持不可,臣又谓:「省劄乃太上亲旨,子承父命,亟当钦承,作□何也」?
陛下天日熙烛,怒其言为非,而以臣言为是,断自圣意,随即登车,仍令臣留邸,以俟问安之回。
德谦迫不获已,勉强从往,而愤怒偃蹇,形于色辞。
盖其无君无亲之心,大奸大恶之态,固已发露于此矣。
陛下祗见孝宗,赐坐移时,告语慰藉,不一而足。
自是日往省问,率以为常。
向使陛下明断不果,德谦之言或入,则孝宗爱孙之怀,太上命子之意,与陛下事两宫之孝诚,讵能彰著于天下后世哉?
是事始末,惟陛下实能轸记,而廷臣所未知,国史所未载。
臣隐而不言则有罪,故臣因论进读《资治通鉴》,辄并及之。
臣窃谓德谦之奸欺甚于弘恭、石显,而陛下之明断,非元帝所能及。
继今进读止用节本,而汉唐间所以贻祸于此曹者不获彻闻,则是奸邪之谋不惟可以取信于当时,而亦可以肆欺于后世,臣实惧焉。
臣闻神宗制《通鉴》序文有曰:「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
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
欲乞诏许读官径将《通鉴》正本,择其要切,反覆进读。
凡自昔君子小人进退用舍之际,天下国家安危理乱之机,该载日月,具以时闻。
间有泛然无益于治体者,则削去之。
仍乞下臣劄子宣付史馆,登记潜邸省侍孝宗始末,使千万世知陛下之孝德不可及,小人之奸谋不可欺,实宗庙生灵之福也。